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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謠以息暴──科大生周梓樂墮樓事件一集看

余非 2019年11月12日 16:00

余非:「四個多月來不斷有人說,黃絲的文宣很厲害。深入地細看所謂文宣,其實包括用謠言煽動民情。謠言很假也無所謂,就炒作兩三天。而且不斷出現的假訊息,會蓋過之前的澄清;就算澄清了也不會有太多人留意。一個半個謠言還容易澄清,如果謠言排山倒海,總會成功製造一些偏見。而且,很多謠言已懂得沿一般人的普遍觀感來製作,就像視頻2便是最佳例子,令人很容易覺得字幕解說有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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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為科技大學男生周梓樂墮樓事件整理來龍去脈,尤其希望拆解對兩個網傳視頻的疑問。為方便討論,仍習用黃、藍二分,來表示反對派和建設派兩方。

直入正題,以下正本清源,用警方記者會,以及領展公佈的、由6部閉路電視鏡頭攝錄的10條片段為基礎,為事件整理時序。為了寫這篇文,我花了三、四小時,看了關鍵的那些領展閉路電視片段。

以下是時序。11月3日當晚,將軍澳地鐵站向尚德村方向區域,有人群聚集及黑衣人滋擾事件。而聚焦在周梓樂墮樓事件之上,且不去管他之前的活動了,集中審視他在停車場的活動情況。首先,11月3日晚上11時54分,周梓樂獨自離開住所,經富康花園行人天橋進入尚德邨停車場。那天橋是接駁一個街口的短天橋。有記者緩步而行,數十秒便經天橋抵達停車場二樓。從視頻反映,零晨12時20分,周梓樂已到達停車場。領展11月9日再多公佈了一條片段,反映凌晨12時26分至凌晨1時之間共34分鐘內,周梓樂都在停車場二樓,以正常速度、自主、沒被威脅或追趕下獨自徘徊。岔開一句,當晚該區因為有聚眾滋擾事件,不少黑衣人曾進出停車場,俯視街上情況,也曾有俗稱雪糕筒的交通標誌,被人從停車場擲到街上。而半小時徘徊期間,周梓樂曾使用手機,沒打電話。即是如果當時存在被威脅的狀況,他可以向外界發短訊。至凌晨1時正左右(這時間點和行為很重要),周梓樂由尚德停車場二樓經富康天橋離開;可是,1分鐘後又原路折返。在1時02分由停車場二樓斜路,自主地步行上三樓,之後的情況不在閉路電視鏡頭拍攝範圍內。1時02分周梓樂由二樓上三樓後,就發生墮樓事件。而停車場2樓片段清晰見到,消防員於凌晨1時05分首先到達現場。即是估計周梓樂墮樓時間,介乎1時02-05分之間。他腦部、盆骨等多處受傷。即是,如假設是人為外力令他跨越1.2米高牆、再下墜二樓,連串動作要在三分鐘內完成。而周梓樂22歲,身手靈活。我看了領展的片段,消防員出現的8分鐘後,就有多名防暴警察到場。周梓樂送院搶救,延至11月8日星期五中午離世。

資料齊全之下,情況其實不難弄清楚。而網上謠言,尤其是兩小段陰森、廣傳的短視頻,又是甚麼一回事呢?

第1段陰森視頻是周梓樂離世前1月7日便在網上瘋傳。此視頻長20秒,截取自領展的原片段。視頻內,是一高一矮黑衣人走過的身影。這20秒視頻黃、藍兩方都有人廣傳。其中一個黃絲面書專頁一天之內便有近萬人分享,可想而知影響有多大。他們的說法建基於警察有派臥底止暴這個框架來建構,將高的黑衣人說成是警察臥底,矮的是雙手被反扣身後的周梓樂。用這個講法,想像周梓樂是被人由三樓推落二樓。因為是被推下去,所以頭部著地。而偏藍人士也傳這視頻。支持警警的人一定不會相信黑衣人是警察,於是很有可能是周梓樂之死,是黑衣人自己殺人滅口?所以,這段視頻雙方都傳,各自解讀。

而事實又可能是如何呢?首先,警方、東九龍總區刑事總部警司胡家欣清楚表示,由網傳片段中兩名黑衣人的衣着反映,他們兩個都不是周梓樂。而我自己認為,更關鍵的證據是,領展三樓C34鏡頭0039-0139的原片段,那20秒便來該片段,是原片6:25位置,即凌晨12:45分左右。剛才數列時序時已交代,周梓樂凌晨1時仍能快速進出停車場,之後才墮樓。於是12:45分被反手扣住,再被黑衣人推落二樓這故事情節,根本不成立。因為凌晨一時,周梓樂仍自主地自由活動。而10月9日領展再多公佈了一條片段,反映凌晨1點快速進出之前,周梓樂獨自在停車場內徘徊。

以下談第2段瘋傳的短視頻。片長1分32秒,有中英文字幕。視頻所見,一個黑衣人帶兩個消防員走去一部車輛的後面。字幕叫人留意加了箭咀的位置。字幕寫道:他在換衣服。又說:更多的人出現在停車場,不是為了停車,這裏看上去(即車後)是他們的臨時儲藏地。鏡頭所見,車後面確有三幾個人,遠處也有三、四個奔跑中的人影向車後方向走去。字幕再指示:他(指消防員)脫掉了自己的工作服,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。

因為我看過領展的原片段,知道那1分32秒來自停車場2樓C30 鏡頭拍攝的0038-0138片段。且注意,C30鏡頭,正對出事位置;所謂車後儲藏庫,其實是墮樓位置!被剪出來配字幕的,是領展原片段28:13至29:30秒位置,即凌晨1:05,是消防員的正式到場時間。之前一分鐘,27分位置,可見兩名後來去了車後面的消防員在鏡頭前走過,步伐很慢,因為未發現目標。之後,就是被剪出來的,有黑衣人指示位置後,消防員立即向車後面周梓樂墮樓位置走去。被剪出來的視頻,其8分鐘後(即視頻36:19位置),出現了更多人哩──一小隊防暴警察已到場。時間是凌晨1時14分左右。而防暴警察到場之前,也有一兩個消防員在鏡頭前走過。

所以,很明顯,視頻2是刻意的斷章取義。估計針對很多消防員被發現是黃絲,於是借儲藏庫呀,將伸張手臂卸下裝備的動作解讀為是換衣服,從而含沙射影,引導聯想消防員與暴徒的關係。目的大概是要加深分化消防和警察之間的關係。因為不少人已形成消防員是黃絲這觀念,於是斷章取義、加字幕刻意引導下,令不少人中伏。對於建設、講團結一方而言,這視頻是有心搞分化之作。

行文至此,環繞周梓樂墮樓事件的傳言,最能騙人的兩個已拆解。以下是些一般性的傳言,快評一次。

針對警方不是周梓樂墮樓後才第一次進入停車場這一點,按行車紀錄反映,11月3日晚上警方確曾到過停車場。因尚德邨停車場有人聚集,15名警員於11時6分曾進入停車場巡邏,逗留約10多分鐘、於11時20分全部撤離。周梓樂是凌晨12時20分才被拍攝到在停車場內出現,即是11時那一趟,警察與周梓樂的在場時間不重疊。

至於周梓樂是避催淚煙才走入停車場這說法,於領展公開閉路電視後不攻自破。因為停車場二、三樓也沒有催淚煙瀰漫的景象。周梓樂是零晨12時20分進入停車場。警方在零晨12時41分於離停車場120米外曾施放催淚彈。連黃色媒體都得承認,遠處的催淚煙,濃度不足以迫使周梓樂在慌忙逃生時失足墮樓。

至於科技大學史校長及科大生的救護疑惑──他們認為被阻延了20分鐘。消防處助理救護總長梁國禮澄清,當晚奉召救援周梓樂的A344號救護車,到達唐明街後,遠望看見有雙層巴士及私家車堵塞在路面,救護車隨即轉由其他路口駛入,抵達現場附近時又遇上私家車阻路,三名救護員立即徒步跑進停車場。警方沒阻礙救人。

 

文章收結前做總結:四個多月來不斷有人說,黃絲的文宣很厲害。深入地細看所謂文宣,其實包括用謠言煽動民情。謠言很假也無所謂,就炒作兩三天。而且不斷出現的假訊息,會蓋過之前的澄清;就算澄清了也不會有太多人留意。一個半個謠言還容易澄清,如果謠言排山倒海,總會成功製造一些偏見。而且,很多謠言已懂得沿一般人的普遍觀感來製作,就像視頻2便是最佳例子,令人很容易覺得字幕解說有理。

所以,我一直認為,不分顏色,不管那傳言的結論是否合你心意,注意細節仍然是必須的。閱讀及轉傳訊息,宜以弄清楚真假、事件的來龍去脈為基本態度。

 

原圖:

https://www.singtao.ca/3903888/2019-11-07/news-%E3%80%90%E6%9C%80%E6%96%B0%E6%B6%88%E6%81%AF%E3%80%91%E9%86%AB%E9%99%A2%E8%AD%89%E5%AF%A6%E7%A7%91%E5%A4%A7%E7%94%9F%E5%91%A8%E6%A2%93%E6%A8%82%E6%90%B6%E6%95%915%E5%A4%A9%E7%B5%82%E4%B8%8D%E6%B2%BB/?variant=zh-h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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