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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怎麼看華為、TikTok、WeChat被大國盯上了?》

余非 2020年09月22日 17:00

余非:「第一,當前不是華為、WeChat、TikTok受打壓,是和平崛起的中國被美國盯上了。大國不會容許中國在他主導的產業鏈內獲取高額利潤——他可以有Google,你不可以有騰訊。你不可以賺輕鬆錢;賺輕鬆錢,是帝國霸權的專利。第二點,因為現時的國際貿易體系竟然對中國有利,於是大國打算不惜推倒現行常規和體制去打擊他想打撃的對象。於是,承第二點而來的第三點,是當前的挑戰,來自國與國之間的角力,狀況的複雜程度是屬於國家級層次的。於是應戰的節奏,不是、也不應該是我等一般吃瓜群眾去左右。於是,在戰況最激烈的這幾年,作為普通人,如我,面對大議題要份外冷靜。最後,第四點,如果要關心時事,適宜多讀一些講事實,扣住事實去闡明道理的文字和視頻訊息。做個明智、明理的人,相當重要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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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一次過談華為、TikTok和WeChat(微信)的問題。

大家如果還記得,我在上月(8月17日)做了《華為的芯片有著落了嗎?》一集節目。我已經很保險,是在事態發展到一定階段才去整理和開講,誰知節目出街當天,美國特朗普政府祭出了第三招行政命令,將華為向台灣聯發科買芯片標準產品這條路也封堵。當時已想立即用節目跟進最新情況,可是,發現時機未到,因為第三招有沒有追溯期?8月才宣佈的第三招行政命令,是否影響華為6月份跟聯發科簽訂的合約?一直都沒有更多的細節披露。也理解的。畢竟,一切都是私人企業之間的合約關係,沒必要向外界更新情況,而且對雙方未必有好處。而美國方面,連自己國內半導體產業也不認同特朗普的做法。因為殺敵一萬,自損八千,很傷。

往後,但見任正飛在中國四出奔走,中國政府也明顯出動國家力量輔助華為,中國也投放資源重整半導體產業的規模。凡此種種,都跟進了;可是,看不通整個局面,所以沒做節目,不想人云亦云。直至現在,終於有一些觀察想分享。本集分三點談美國打壓華為、TikTok和WeChat是怎麼樣的一個局面,以及從中有何啟發。

直入正題。以下避開技術性細節,簡介華為當前情況。華為的最新發展,是8月17日節目內提過的1+8+N之進一步落實。剛過去的2020年9月10至12日,華為如期召開了「華為開發者大會」。大會有五大重點,當中去年發表的鴻蒙系統,在大會上發佈了2.0更新版,UX框架也升級了……。相關內容就不去深探了,大概不是我們這些一般人能完全明白的技術細節。有能力和有興趣的朋友 可以自行上網找來一讀。作為時事觀察,需要掌握的重點,是一如「誠閱」賬號及寧南山所描述:華為「愈來愈軟」、以及「無芯化」。說「華為愈來愈軟」,打個比喻,手機是實物,是硬件,而程式或App不是實物,是軟件。現在的華為有向軟件化方向發展的佈局調整。舉例,由9月10日開始,鴻蒙開始向大屏幕發展,可以用於手表、車、機載設備,目標是2021年內存量可以不斷加大。而鴻蒙手機操作系統,今年(2020年)年底就可以用。可否取代安卓系統?推出後便知道。華為也開始跟家電商合作,未來會有搭載鴻蒙2.0家居軟件的智能家居設備推出市場。是跟物聯網有關的業務開源。此外,華為多設備協同能力有升級版本……,像類似的開發,不需要芯片,就是所謂的「華為愈來愈軟」、「無芯化」的業務調整。

即是說,不管聯發科的芯片是不是可以照賣,無論如何華為手機在2021年下半年極有可能存在因芯片不足而令手機出貨銳減、公司手機收入銳減的狀況。於是無芯化、軟件開發等業務平衡,是1+8+N發展戰略之落實。

本文想指出的第一面觀察,就是要做好心理準備,在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下,華為或會失去手機市場的優勢。這是華為有可能發生的、受傷的痛點。資料反映,在大數上,2020年上半年華為公司在巨大壓力下,固然整體上仍然有巨額營利,甚至手機銷售總量是世界第一。但是看細數便知道,原來華為手機銷售仍然亮麗,是多機型並進做出來的成績。以單一手機型號而言,美國蘋果手機遙遙領先。即是蘋果一兩部手機,就抵得上華為的手機陣。反映華為近來幾款最新的手機機型,確實是在芯片困擾之下優勢受打撃。而明年下半年芯片的情況如何,需要密切關注。

知道華為用愈來愈軟,以及無芯化來彌補手機市場的業務損失後,我沒有用簡單化的唱紅、唱好來做一集節目;因為,以事論事,以現時的資料而言,美國特朗普政府確實成功卡住了華為手機向好、向優的勢頭。所以,即使知道華為有無芯化的應對方法,但是不想簡單唱好。因為整件事沒那麼簡單。

本集節目要講的第二點觀察——是華為每一步成功應對,都會招來進一步、加碼的打壓。未來幾年,華為也好,其他成功的中國高科技企業也好,都會面對相同的情況。即是每一步成功應對,都不是終極應對!原因何在呢?且注意,因為現時中國的產業升級,是融入由美國主導及建立的產業鍊和技術平台上而做出來的成績。還有,二戰後由美國主導的自由貿易。即是,今日中國的科技產業升級,是在融入美國的框架下去進行的。中國歡迎其他國家搭乘中國的發展快車,可是美國不歡迎,因為「美國第一」受到挑戰。因此本集要講的第二個觀察,仍然是「失」,是失序。美國要推倒方便中國發展的舊秩序——即是從遊戲規則的根本性去為難你;例如,就是要用不合理的手法去卡你的芯片;也認為你的軟件數據存儲危害美國國家安全,是從國家安全的定義上去為難你。

以上說了華為,以下可以用Tiktok和WeChat做例子。簡單回顧Tiktok事件的發展,由最初想投降,到不投降用法律途徑討公道,以及中國及時更新了技術禁售清單,令美國沒辦法以賤價吞併Tiktok。9月20日的買賣,Tiktok只出售業務,不包括重要的系統軟件。而騰訊旗下的WeChat,同期在8月初被特朗普用行政命令,限制其與美國企業或個人進行交易。做節目的這兩天,訊息特別多,特朗普說要WeChat在9月20日下架;但撰文時,美國有法官暫停商務部要WeChat下架的命令。因為事態仍然在發展中,先不把結果說得太實。總之,從中可見,中國的高科技企業是沒有所謂「成功應對」的,因為你過得了這一關,會有更辣的下一關在等你。解救了這家企業,大國會搞另一家企業。為何可以如此厲害,可以步步加壓、不斷擴大打擊面呢?因為當前的美國政府已下定決心,如果規則限制他出招,他就推倒那遊戲規則;美國不斷退群就是具體反映。因為已經發展到是摧毀遊戲規則的態度,特朗普政府的出招,當然可以無窮無盡。所以,第二個失,就是中國要面對一個荒謬、失序失態的生存環境。

讀完上述兩方面的分析,大家便明白為何知道華為無芯化,乃至中國技術禁售這些訊息後,都不會簡單化地去唱好。中國現時身處的,絕對不是「一夜放大招、然後全面翻盤」的局面。就算中長線對中國很有信心,而且從未動搖,可是,當前的這幾年,未必需要預支快樂!不是這種心情及態度。

本集最後要說的第三面觀察,就是當前的局勢,未必要計較失去一個城池、一場小戰役;因為要保住的是大局、打持久戰的力量。至於失去了和受傷的部份,必須認真審視;因為如果沒這種警覺,就錯過理解挑戰來自何方?以及力度可以有多大?

仍然以華為做例子,總體業務保存了,可是新款手機單一型號的優勢短期被限制,這是事實。這事實對華為和中國有點像被動的苦肉計──最少會讓中國領導層意識到中國的2025目標如建築在美國的產業鏈、市場系統之上,將會極之危險!危險到大國可以「一夜放出大招」、令好事翻盤。已經有不少分析指出,特朗普可能曝露了大國本來幾年後才去做的事。因此,不可錯過對「失」的觀察,因為特朗普政府及時「提醒」了中國早晚要面對的問題。

華為事件和TikTok事件,要注意的不只是華為的藍泥灣計劃,以及Tiktok如何無從再跪下去,要注意的是,原來中國如果想更上一層樓,將無可避免要觸及遊戲規則制定的那個層面。所以,當前兩、三年,中國打的是很複雜的大仗。該在意的,已經不是個別小戰役的輸贏。

文章結束前做總結:本文有幾個重點。第一,當前不是華為、WeChat、TikTok受打壓,是和平崛起的中國被美國盯上了。大國不會容許中國在他主導的產業鏈內獲取高額利潤——他可以有Google,你不可以有騰訊。你不可以賺輕鬆錢;賺輕鬆錢,是帝國霸權的專利。第二點,因為現時的國際貿易體系竟然對中國有利,於是大國打算不惜推倒現行常規和體制去打擊他想打撃的對象。於是,承第二點而來的第三點,是當前的挑戰,來自國與國之間的角力,狀況的複雜程度是屬於國家級層次的。於是應戰的節奏,不是、也不應該是我等一般吃瓜群眾去左右。於是,在戰況最激烈的這幾年,作為普通人,如我,面對大議題要份外冷靜。最後,第四點,如果要關心時事,適宜多讀一些講事實,扣住事實去闡明道理的文字和視頻訊息。做個明智、明理的人,相當重要。

最後,我不會用強硬或軟弱將事理簡單二分,一切要視乎質素!過好、過實自己的生活,做好、做實自己的工作,不添亂,是我的生活態度。就如,每星期花兩整天去做兩集節目,對我來說,就是實事。


原圖: https://news.cgtn.com/news/2020-05-19/Trump-s-trade-tantrum-QBhuXjUUuc/index.html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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